【我与西北师大】马丁:感谢我的大学

[发布单位:     来源:新闻中心    发布时间:2016-05-24]

  1984年7月,我考入当时的西北师范学院中文系。大约9月初,在火车上站了一夜,天色微明时到达兰州,那天早晨有雾,隐在其中的皋兰山只显轮廓,山头像是云头,更像若隐若现的命运。虽然火车上的旅程非常痛苦,虽然初次看到的城市冷漠、杂乱和喧嚣,但我还是因为自己站在追求梦想的起点而兴奋。
  那时的四年大学生活,起码能给一个农村小青年带来饭碗。如果只是为了令今天的青年艳羡的铁饭碗,只要保证功课及格即可。但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生不满足于此,许多人像当时的中国女排一样努力拼搏。时隔20多年后再看,“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”,那些埋头读书做学问的得了教授,那些眼热权势的得了官职,那些喜欢做生意的得了钱财……我在中小学的时候,杂七杂八读过几本书,作文也还写得不错,得过老师几次表扬。由此偏科语文,对写书的作家非常崇敬且向往。所以到了中文系的时候,潜意识里或许有两个目标:最低目标是寻找和朝拜作家,最高目标是成为作家。
  恰好我的下铺是唐欣兄,他出身名门,家学渊源,来大学之前是石油工人,阅历颇丰。他读过黑格尔、聂鲁达和美国现代派诗歌。最重要的是,他在随手能摸到的纸片上写下诸如《一个人仰望蓝天》、《中国最高爱情方式》这样的诗歌,他是我在大学遇到的第一位作家。两个人还不够热闹,我们结伙寻找更多志同道合的人。好在上世纪80年代的西北师范学院,诗歌和诗人风流一时,找到舞文弄墨的同道并非难事。不久就结识了中文系同级的叶舟兄,别人称我们“三剑客”。我们也就装出剑客的样子,昼伏夜出,接管诗社,编辑诗刊,组织活动,校际交流,借此聚集了当时全校20多位文学“精英”,拍了一张全家福式的照片,为西北师范学院青年诗歌学会和《我们》诗刊留下了一个背影。
  我在西北师范学院追寻梦想的四年里,还领略过许多著名人物的风采,比如北京来兰讲学的谢冕、袁行霈、冯其庸诸先生,当时并未意识到聆听这些先生的讲演是缘分,现在想起来才感怀颇多而感激;记得李德伦先生在学院旧礼堂指挥音乐会,被哭闹的孩子打断后垂着双手站在台上的神情;《飞天》杂志社的张书绅先生在青年诗人中享有盛誉,但他更像是一个守望田野的老式农人;甘肃诗人高平,穿着红色的西服给我们讲述访苏见闻;外地的诗人尚仲敏,身量矮小,但朗诵声大得惊人;孙克恒先生是诗社顾问,我和唐欣兄屡次去拜访他,印象很深;我们还去看过九叶派的大诗人唐祈,他脱口而出我现在的名字,老人盖着白色被单平躺在床上的形象永远铭刻在脑海里。
  大学四年,我读了许多文学书,见识了不少文学人。可以说我实现了自己的最低目标。我喜爱文学,我就能够接近文学,而且在此后经年得以与文学相伴。最重要的是,我还能够把来自文学的元素注入我的生活,藉此找寻、确认自我,怀疑自我、改变自我。我从田野里赤着脚走进大学,离开大学的时候,虽然也还是身无长物,但我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懵懂青年。1988年6月的最后一天,在兰州火车站的站台上,我看见的皋兰山清清楚楚。直到今天,虽然当初的最高目标还未实现,但向前行走的方向同样清清楚楚。这种清楚明朗,始于我的大学,成于我的大学。为此,我要感谢我的大学。
         (马丁, 1988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系。先后在中学、大学任教17年。2004年移居北京,现供职于北京信息科技大学。)

来源:《我与西北师大》 ,甘肃文化出版社,2012年9月
(编辑:陈燕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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